记忆,但他们能否表现出对这些缺失部分的内隐记忆呢?突然进入心灵之中的不期而遇的意象,对某种特殊食物的厌恶,对某一事物没来由的恐惧或恐怖症,如此等等,所有这些,是否就是人们对那些他们不能在意识中回忆出来的往事的内隐记忆呢?
虽然心因性失忆症患者丧失了他们对某些或全部往事的外显情绪和行为施加神不知鬼不觉的影响的内隐创伤记忆,无可否认地包含着大量极富戏剧性的成分。在类似《玛尔妮〉、《符咒的魔力》等这样的电影作品中,阿尔弗雷德·希科克有效地利用了这一令人兴味勃发的主题,那很可能是因为他受到了弗洛伊德、让内及其他精神病学家在上个世纪末和本世纪初所形成的医学报告的启发。在他们所描述的临床案例中,童年期的创伤体验虽然不能进入患者意识的心灵中,但却仍然影响着他们当下的经验和行为。
像幽灵一般的、对受害者的波士顿精神病学家伊莎道尔·柯里亚特在 1907年报告了这种病例之经典一例。他叙述了一位在乡野漫游、却又对自己的往事经历一无所知的妇女是如何被发现的过程。当她的家人前来认领她时,柯里亚特便带她回到她儿时生活的老家回到家里后,她说这房子对她显得“既陌生又奇怪”,但却又甚为惊讶地说,她前几天做梦梦见的正是这座房子——这很可能就是她的内隐记忆的一个显示。柯里亚特还报告说,当他叫这位患者放松并把心里所想到的任何东西说出来时,她偶尔也会说出一些描绘她的往事之不同方面的意象或-闪而过的观念。但是,这些相互分离的观念或意象的片段,并不像是她的个人记忆。患者不知道这些观念或意象从何而来,并称之为“异想"。
同性恋强奸后,人们在沙漠中发现了他。他不仅对遭受强奸一事没有任何记忆,而且还失去了对个人往事的大部分记忆。然而,在看过一幅主题模糊、人们一般会解释成暴力的绘画之后,他变得极度地痛苦且要自杀一一但他对所发生过的那次事件仍然不产生回忆。在另一个广泛失忆症病例中,研究人员无法弄清患者的身份,因为她对自己的个人往事不能产生一丝一毫的回忆。气恼之余,他们递给她一部电话,让她随意拨打她所想到的第一个号码。令人无法相信的是,她打通了她母亲的电话,她的身份也便立即弄清了!
有关心因性失忆症的个案报告,偶尔也含有种种与此相类似的说法,尽管其证据仍然带有浓厚的轶事趣闻性质。在一个尤其令人惊讶的个案中,有一个男性在遭受一次暴力在少数几个对特殊事件的局部失忆症中,人们也观察到了类似的结果。这里,又是那位处于上个世纪末、本世纪初的先驱人物是著名的法国精神病学家让内,为我们提供了最有趣的例证。本世纪以来,让内的贡献被弗洛伊德那铺天盖地的关于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的著作所形成的似乎漫无边际的阴影淹没得默默无闻,但近年来,他的关于失忆症、创伤和记忆的著作逐渐被人们发掘出来。
例如,在他1904年所发表的一篇个案报告中,让内向我们讲述了D夫人的故事,她因自己母亲的去逝而经历过一次巨大的心理创伤。尽管她在母亲患病期间一直侍候在她身旁,她对母亲过世一事及其当时的环境背景却没有任何记忆。但在她的全部失忆期间(她的失忆症后来逐渐得到恢复), D夫人一直被各种孤立、分离的心理意象所纠缠着,这些意象都与被她体验为“幻觉”的她母亲的疾病有关。在这些强有力的心理意象中,她保持了对她母亲外部特征细节的记忆,但她对这些心理意象却表现得非常陌生。除此之外,让内还描述了其他一些病例,其中患者被各种强烈的情绪所折磨和困扰,而这些情绪又都似乎是患者不能作出外显回忆的创伤所引起的。
基于这类观察结果,让内得出结论认为,在功能性失忆症中,患者”不能在意识中自主地产生某些回忆”,但同时却伴以“对同样这些记忆的自动、不可抗拒且不合时宜的[亦即内隐的]再现。”约瑟夫·布洛伊尔和弗洛伊德也报告过类似的观察结果并提出过类似的观点,从而导致他们作出一个著名的论断,即“癔症主要产生于对往事的缅怀。”用现代的语言来说,布洛伊尔和弗洛伊德的话也就是说,困扰心因性失忆症患者的,就是他们对他们所不能加以外显回忆的事件的内隐记忆。
现代的研究者们亦已报告了这样的个案研究,表明患者仍然保持着对他们不能在意识中回忆出来的特殊事件的内隐记忆。例如,瑞典的一份个案研究报告指出,有一位妇女,在一条羊肠石径小道上被兽性般残忍地强奸了,虽然她对此表现出失忆症,但 brick(石)和 path(径)这两个词却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尽管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当这位妇女被带回到她遭受强奸的那个现场时,她变得极度地不安起来,但仍然不能回想起她在那里所遭受到的强奸。